《我和我的祖国》是一部未按主旋律陈规创作的新样式献礼片。
主旋律是一个有争议的概念,主要原因就在于很多创作者都不愿意脱离国家话语体系表述自己的“言语”,更为关键的是,事关国家历史或者国家意识形态的作品都要与主流价值联系在一起,完全没有什么艺术创作的独立思维,更没有个人对于国家或历史或现实的创新思维表述,进而导致在电影的创作中(其他艺术样式也是如此)一种极其懒惰、谄媚、歌功颂德的创作惯性陈规形成。
寻根溯源,与“主旋律”相关方针政策产生于1980 年代末社会文化结构趋向多元分化的特殊语境中,是对改革开放及“后冷战”时代的一种回应。从产业环境、传播方式、创作者到接受者,当前主旋律电影创作所面临的社会与文化语境早已有天壤之别。《我和我的祖国》便是一部异于以往,甚至迥异于同年其他几部献礼的电影作品。
《白昼流星》与其他六个作品风格不同之处在于它的风格定位:从电影手法上讲,其特异之处,带有现实主义元素与浪漫主义元素交融的意味,即诗意现实主义(一面注重个体的日常生活困境描摹,同时又注意以诗情镜头去淡化并加以拯救)。整体叙事风格延续了陈凯歌电影一贯追求的思辨化与诗意化特点,也体现出以他为代表的“第五代”导演与其他代际导演之间较为显著的文化立场差异。在于这一短片中以浪漫抒情与象征思辨相结合的诗情现实主义,建构了一则当代启蒙寓言。解读此类夹杂诗情浪漫气息的叙事作品,不能简单与生活逻辑比对,否则作者的独特创意表达就无法被捕捉到。《白昼流星》的剧本整体上依据世界文学的经典类型叙事框架进行精心构造的:顽劣式近乎被社会淘汰的边缘小人物(沃德乐、哈扎布),在有信仰人物(扶贫老干部)的点拨下,最终经历一次较大的事件(宇宙飞船返回地球),实现个人精神层次上的开化。
创作者选择远离现代化都市的乡村/ 荒漠作为叙事空间,意在表明主角沃德乐、哈扎布兄弟的经济与精神上的双重贫瘠。扶贫干部老李则扮演着两兄弟的道德感化者与精神祛魅者。从开头段落中的迷路、老李关于初生羔羊“得自己站起来”的点化到末尾段落中的纵马驰骋,这是两兄弟从精神迷茫到精神独立的过程。前半段的扶贫事业与后半段的航天事业看似脱节的结合却建构了一则当代“神话”:科技是解决经济与精神双重贫困的终极信仰,尽管其中流露出些许重新赋魅的意味。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陈凯歌总导演身份是用《白昼流星》核心理念撑起的而不是年龄与资历,换言之,陈凯歌不单单是《我和我的祖国》的总导演,更以《白昼流星》的核心理念将其他片段统摄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