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东西”和“意境”
特邀主持:高鸿
主持人语
不知源于何时,中国人习惯了拿“东西”说话,什么“这个东西”“那个东西”,以及“搞什么东西”“不是个东西”等等,甚至凡事都可以拿“东西”来表述自己的观点,连这样、那样的观点也被说成是“东西”。譬如对某个人的观点有看法,就会来一句:“说的什么东西!”就连表达这种观点的人也被说:“什么东西!”
由此可见,“东西”是何等重要。就拿绘画来说,也离不开“东西”。譬如看画、评画,对于好的作品,观者一般说“有东西看”;不好的作品,一般被视为“没东西看”。似乎只有“有东西看”的作品,才会有意趣和意境。这里的“东西”,就包含了该画是不是对描绘的对象(东西)结构(亦即物理、物态)有精确的把握。既便是写意画,也要考量你的造型是不是恰到好处地践行了“度物象而取其真”(语出五代荆浩《笔法记》)。此处的“取其真”,是通过高超的艺术手段对物象(东西)的精确解构和重组,通俗说法就是“高度的提炼”——通过提炼以达到由自然审美向美学审美的转变,是逼真的升华。这道理,好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有趣的是,今年1月10日,在由中国经济网主办的“2014中国美术总评榜评选活动颁奖典礼”上,担任该活动中国画评委的陈绶祥同志却爆出了一个极其雷人的观点,说中国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是画东西,而是画一种意境。他认为西洋画画的是“东西”。
从陈绶祥同志这个观点可以看出,他既不懂中国传统绘画,也不懂西洋绘画。说他不懂中国绘画,是因为学齐白石的他眼里横挡着齐白石这根“柱子”,没有看到齐白石以外的中国绘画,这也反过来导致他至今也没有看明白齐白石绘画的精髓。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办法奢望他看懂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了。说他不懂西洋画,是因为他只知道西方有一种写实的油画,却没有看到写实派以外的抽象派、印象派、立体派、野兽派等其他绘画流派,这就导致他至今也没有弄明白西方绘画是什么。因此,我们也就更没有办法奢望他能看懂凡·高、莫奈、达利和毕加索了。
由是,我有如是想:在中国要想成为一个“著名”的画家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但要想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好画家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抑或正因为如此,极其容易的“著名画家”总是借着他们不知何故获取的“高位”不时懵懂而又莫名其妙地口若悬河,而且容易产生“著名的社会效应”。
我想套用陈绶祥同志的一句话来说明一下我的担忧:如果按照陈绶祥同志所认为的中国画从来“不是画东西”去学习中国画,那么最终将有可能导致中国画的消失。(来源:《中国书画报》2015年第49期5版 国画版“言论·视界”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