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柬之(公元1045~1105)简介:
陆柬之(公元1045-1105),江苏吴县人。他是虞世南的外甥。书法早年学其舅,后学“二王”。后人称其“晚擅出蓝之誉”。他的书法遗迹传世者甚少。《绛帖》有陆字廿五字,又有行书陆机文赋一卷。其书法,赵孟俯以为“唐初善书者称欧虞褚薛,以书法论之,岂在四子下耶。然世罕有其迹,故知之者希耳。”我们看陆书《文赋》墨迹,亦如陆机《文赋》论文所称“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播芳蕤之馥馥,发青条之森森”,有逸气,逸笔,直追“二王”。
陆柬之(公元1045~1105)主要作品:
文赋
文赋,行书,前李东阳篆“二陆文翰”,沈度隶“陆机文赋,陆柬之书”,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此卷流传有绪。赵孟俯跋云:“右唐陆柬之行书文赋真迹,唐初善书者称欧、虞、褚、薛,以书法论之,岂在四人之下耶。然世罕有其迹,故知之稀耳。”此卷书法多自兰亭中来,超逸神俊。有跋云:“其戈波之法,虽得虞秘书而变化不拘,自成一体,殆有逼永和遗迹者矣。”
《陆柬之书文赋》,唐陆柬之书,行书。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陆柬之,生卒年不详,约初唐太宗、高宗时人,为虞世南的外甥,苏州吴县人,曾官至朝散大夫、太子司议郎。少时学书量从虞世南,后乃上溯魏晋而专攻王羲之,朱长文《墨池编》谓:“柬之以书专家,与欧、褚齐名,隶行入妙,草入能,隶行於今骀绝遗迹,尝观其草书,意古笔老,信乎名不虚得也。”其行书虽出于虞世南,而风气过之,笔法飘纵,妍媚动人,大有“晚擅出蓝之誉”(见《书史会要》)。柬之所书《头陀贴》中载二十五字刻本。
我们看陆书《文赋》墨迹,亦如陆机《文赋》论文所称“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播芳蕤之馥馥,发青条之森森”,有逸气,逸笔,直追“二王。
《文赋》为纸本墨迹卷,是初唐时期少有的几部名家真迹之一。这是一幅陆柬之用心写的作品,因为《文赋》是陆机呕心沥血的代表作,而陆柬之又是陆机的后裔,所以陆柬之是以极其崇敬的心情来写《文赋》的。据说陆柬之年轻时读陆机《文赋》,极为倾心,想亲笔书写一篇,因怕自己书艺不精而“玷辱”前贤名作,始终未敢贸然动笔,直至他晚年书名赫赫时,才动笔了此宿愿。
《文赋》墨迹的章法和气韵,更多的是学习王羲之的。全书 144行,1658字,字体以正、行为主,间参草字,虽三体并用,但上下照应,左右顾盼,配合默契,浑然天成。笔致圆润而少露锋芒,表现出平和简静的意境。笔法飘纵,无滞无碍,超逸神俊,深得晋人韵味,从中透露出深厚的《兰亭》根底。
元代书法家揭溪斯曾评论此帖说:“右陆柬之之行书《文赋》一卷,唐人法书结体遒劲有晋人风格者,惟见此卷耳。虽若隋僧智永,犹恨妩媚太多、齐整太过也。独于此卷为之三叹。”元赵孟頫评价更高,曰:“右唐陆柬之行书文赋真迹,唐初善书者称欧虞褚薛,以书法论之,岂在四子下耶。然世罕有其迹,故知之者希耳” (赵孟頫《文赋》跋)。赵孟頫曾临学此帖,从中领悟晋人笔法和结体,受益非浅。孙承泽在给《文赋》墨迹所写的跋文上说:“赵文敏(孟頫)晚年书法全从此(指《文赋》)得力,人鲜见司谏(指陆柬之)书,遂不知文敏所自来耳” 。
此卷流传有绪,有赵孟頫、李倜、揭傒斯、危素、宋濂、孙承泽等人跋记。帖中“渊”、“世”等字均作缺笔,盖避唐代帝王名讳之故。帖后无余纸,名款己失,卷前引首有明代李东阳篆题“二陆文翰”,及沈度隶书“陆机文赋陆柬之书”,真迹清时入内府,后藏北京故宫博物院,此卷素笺本,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陆机《文赋》原文:
余每观才士之所作,窃有以得其用心。夫放言遣辞,良多变矣,妍蚩好恶,可得而言。每自属文,尤见其情,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故作文赋,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论作文之利害所由,佗日殆可谓曲尽其妙。至於操斧伐柯,虽取则不远,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盖所能言者,具於此云。
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於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於劲秋,喜柔条於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游文章之林府,嘉丽藻之彬彬。慨投篇而援笔,聊宣之乎斯文。
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曈昽而弥鲜,物昭晣而互进。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浮天渊以安流,濯下泉而潜浸。於是沈辞怫悦,若游鱼衔钩,而出重渊之深;浮藻联翩,若翰鸟缨缴,而坠曾云之峻。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谢朝华於已披,启夕秀於未振。观古今於须臾,抚四海於一瞬。
然后选义按部,考辞就班。抱暑者咸叩,怀响者毕弹。或因枝以振叶,或沿波而讨源。或本隐以之显,或求易而得难。或虎变而兽扰,或龙见而鸟澜。或妥帖而易施,或岨峿而不安。罄澄心以凝思,眇众虑而为言。笼天地於形内,挫万物於笔端。始踯躅於燥吻,终流离於濡翰。理扶质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信情貌之不差,故每变而在颜。思涉乐其必笑,方言哀而已叹。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
伊兹事之可乐,固圣贤之所钦。课虚无以责有,叩寂寞而求音。函绵邈於尺素,吐滂沛乎寸心。言恢之而弥广,思按之而逾深。播芳蕤之馥馥,发青条之森森。粲风飞而猋竖,郁云起乎翰林。
体有万殊,物无一量。纷纭挥霍,形难为状。辞程才以效伎,意司契而为匠。在有无而黾勉,当浅深而不让。虽离方而遯员,期穷形而尽相。故夫夸目者尚奢,惬心者贵当。言穷者无隘,论达者唯旷。
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奏平彻以闲雅,说炜晔而谲诳。虽区分之在兹,亦禁邪而制放。要辞达而理举,故无取乎冗长。
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迁。其会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贵妍。暨音声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虽逝止之无常,固崎锜而难便。苟达变而识次,犹开流以纳泉。如失机而后会,恒操末以续颠。谬玄黄之袟叙,故淟涊而不鲜。
或仰逼於先条,或俯侵於后章。或辞害而理比,或言顺而义妨。离之则双美,合之则两伤。考殿最於锱铢,定去留於毫芒。苟铨衡之所裁,固应绳其必当。或文繁理富,而意不指适。极无两致,尽不可益。立片言而居要,乃一篇之警策。虽众辞之有条,必待兹而效绩。亮功多而累寡,故取足而不易。
或藻思绮合,清丽千眠。炳若缛绣,凄若繁弦。必所拟之不殊,乃暗合乎曩篇。虽杼轴於予怀,怵佗人之我先。苟伤廉而愆义,亦虽爱而必捐。
或苕发颖竖,离众绝致。形不可逐,响难为系。块孤立而特峙,非常音之所纬。心牢落而无偶,意徘徊而不能揥。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彼榛楛之勿翦,亦蒙荣於集翠。缀下里於白雪,吾亦济夫所伟。
或讬言於短韵,对穷迹而孤兴。俯寂寞而无友,仰寥廓而莫承。譬偏弦之独张,含清唱而靡应。或寄辞於瘁音,徒靡言而弗华。混妍蚩而成体,累良质而为瑕。象下管之偏疾,故虽应而不和。或遗理以存异,徒寻虚以逐微。言寡情而鲜爱,辞浮漂而不归。犹弦么而徽急,故虽和而不悲。或奔放以谐合,务嘈囋而妖冶。徒悦目而偶俗,固高声而曲下。寤防露与桑间,又虽悲而不雅。或清虚以婉约,每除烦而去滥。阙大羹之遗味,同朱弦之清汜。虽一唱而三叹,固既雅而不艳。
若夫丰约之裁,俯仰之形。因宜适变,曲有微情。或言拙而喻巧,或理朴而辞轻。或袭故而弥新,或沿浊而更清。或览之而必察,或研之而后精。譬犹舞者赴节以投袂,歌者应弦而遣声。是盖轮扁所不得言,故亦非华说之所能精。
普辞条与文律,良余膺之所服。练世情之常尤,识前修之所淑。虽浚发於巧心,或受欠於拙目。彼琼敷与玉藻,若中原之有菽。同橐龠之罔穷,与天地乎并育。虽纷蔼於此世,嗟不盈於予掬。患挈瓶之屡空,病昌言之难属。故踸踔於短垣,放庸音以足曲。恒遗恨以终篇,岂怀盈而自足。惧蒙尘於叩缶,顾取笑乎鸣玉。
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犹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思风发於胸臆,言泉流於唇齿。纷威蕤以馺鹓,唯毫素之所拟。文徽徽以溢目,音泠泠而盈耳。及其六情底滞,志往神留。兀若枯木,豁若涸流。揽营魂以探赜,顿精爽於自求。理翳翳而愈伏,思乙乙其若抽。是以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虽兹物之在我,非余力之所戮。故时抚空怀而自惋,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
伊兹文之为用,固众理之所因。恢万里而无阂,通亿载而为津。俯贻则於来叶,仰观象乎古人。济文武於将坠,宣风声於不泯。涂无远而不弥,理无微而弗纶。配霑润於云雨,象变化乎鬼神。被金石而德广,流管弦而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