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易英写了一篇文章叫<学院主义的黄昏>,批评前卫艺术时期的学院停滞状况,然而到了今天,学院就连这个“黄昏”也看不到了,当然前卫艺术已经准许美术学院的学生们不画画也能成为艺术家,但不画画以后怎么才能成为艺术家,对学院来说却是一片空白,这么多年来我们的艺术家都热衷于西方前卫艺术的样板,但是因为没有了解其背后的语境而使这种前卫艺术徒有其表,以至于当代艺术最后都集中到了前卫欲望和恋物癖。吃死婴儿、虐待动物,私密和露阴癖,在一个艺术需要文化、社会与政治学维度的时候,这些艺术只有个人潜意识,尽管它也可以打上哲学与文学的幌子,但我只能用这样一个结论来描述中国当代艺术,就是比弱智的人做得更弱智一些就可以成为中国的当代艺术。尽管潜意识是前卫艺术的一个源头,我们也不是说从此艺术就不能潜意识,而是我们不需要无法通向公共领域的潜意识,即有些潜意识在人的解放的过程中可以合法化,比如某些地方的法律规定同性恋可以结婚等,那是因为这种潜意识行为不会侵犯他人的权利,所以它也变成了一种政治诉求。而那些足以侵犯他人各种权利的潜意识仍然要被法律所禁止。这就是公共领域,由于艺术家在现在,个体审美画家的身份越来越淡化,而社会身份越来越突出,所以美术学院的知识环境和其传授的知识无法让学生知道当代艺术最重要的东西,即公共领域的社会身份所要具备的知识结构。
自从前卫艺术胜利以后,艺术获得了其另一种身份,什么都可以成为艺术,波依斯就是这样的一位艺术家,以至于既使是用油画布和油画颜料的创作也不能用传统的绘画概念加以定义,而只是一种拼贴的前卫艺术,安迪-沃霍尔实现了这种艺术方式。这就使以前所认为的美院的绘画绝招已被破坏,所以艺术不再是以前的概念,对艺术家来说也不能用以前的要求来衡量,它的艺术场域从个人向社会转移。这就是我们称为的当代艺术基础,而这个基础的基础是社会科学。所以当代艺术也已经完全不同于现代艺术,现在的艺术家动不动就喜欢用“诗学”一词,尤其在哪些自以为有才华的艺术家那里更是这样,但诗学原本作为拆除哲学与诗的界线的现代主义努力,其实还是哲学,到了这些艺术家身上却成为了说不清楚的艺术的遮羞布,他们采用的策略是拉着大的哲学概念作幌子,好象说得具体了就不是艺术;和一点可怜的文学作个人抒情,以为这样更象一个艺术家。当然如果是现代艺术家,这种艺术努力还能说得过去,因为现代艺术是从哲学转到诗学,但当代艺术是从诗学转到社会科学,所谓的后现代艺术与大众文化的结合只是在说,艺术的视野进一步扩大了,从原来的诗学个人性到现在的社会大众性,这样艺术解放了它以前的单一主题和题材,变得无所不能其用,艺术与大众文化的结合不是说艺术就是大众文化,而是说艺术可以开始评论大众文化的每一个方面,当代艺术有了这种社会科学视野,我又称其为“批评性艺术”,而因为当代的社会科学都集中到了文化批评,所以我们也可以称为文化批评的当代艺术。
没有对社会科学教学予以重视是美术教学的致命弱点,绘画不教了,教什么?教思想和为了思想的灵活表达方式,这种与思维训练有关的教学仍然被排斥在美术学院,美术学院最前卫的教学最多只是材料教学,它对前卫艺术的误导更严重的是以为有了材料的灵活应用就有了前卫艺术,所以为什么我们看到这么些从美术学院出来的当代艺术家,哪怕是称为“全优生”的美院毕业的艺术家,都千方百计地用作品和文字写作去获得一个前卫恋物癖艺术家的身份,就可以看到美术学院在整个教学体系上的危机,或者用我的话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这种教学体系培养不出当代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