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汪祖杰、程乃胜、张映光、张芊演讲录，不看悔死你！

汪祖杰：书院是把人君之道与有司之论贯通起来的地方

导师这个词叫supervisor，协助者。那么我们协助什么？我认为重在“导”字上。孔子有一句话叫：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孔安国给这句作的注说：“谓财物俱当欲人，而吝啬于出纳，惜难之。此有司之任耳，非人君之道也。”出纳其实就是现在的会计。孔子一生中第一个正规的工作就是会计，叫做委吏。20岁那年，专管账务，所以我感觉孔子这个人他是实干家，也可以说是是财经类院校、经济管理的开山鼻祖。

他这句话我觉得很重要，“出纳之吝”，就是管理和会计这个东西。比如，出纳，一出一纳；吝啬，精打细算。但是他下面又说了，“非人君之道”，这就说，我们二级教学学院，是专门玩会计出纳的，专门玩吝啬的、精打细算的，属于“用”这个范畴，属于“计”这个范畴。可是“人君之道”怎么处理？我感觉我们学校创造了这样一个教学形式——书院，尽管历史上的书院和我们今天的书院可能内容上不一样，但有一个东西我觉得是一样的——如何培养君子和人君的完整，这是道德层面上的。

我们学校有一个教学理念叫：通、实、精、活。其中一个很重的东西就是“通”，这个通是通在哪里，我个人认为是两层意思，第一，融会贯通，专业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是贯起来的，就是“有司之任”的。第二，旁通，触类旁通，怎样把自己纵向的东西通过横向连接起来，达到一个境界，和“有司之任”之间通起来。

让我来干这个导师的工作，我打算自己在这块多研究研究，做一点实际工作。表个态：领导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而且我要积极地创新，把它做好。

程乃胜：作为一个老师，怎么奉献都不过分，怎么热爱学生都不过分

今年以来有两次让我夜不能寐，一次是知道学校领导让我到教务处；还有一次就是昨天晚上，昨天知道学校要我做书院的总导师。

做导师，而且有导师名头，这个对我来说很长时间了，带硕士生带了十几年，博导也当了，这都是叫导师。那么做老师本身，也就是导师。但是总导师，要求我要极大地提升自己，不光是学习。

我昨天想了很多对我当老师生涯中影响很大的一些人。我曾经和家新书记聊过这个话题，我当老师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有机会去发点小财的，做律师；也有机会去从政，而且毕业就有这个机会。但我是真实自愿地当老师，受什么影响呢？我上师范大学期间，看了一部苏联的电影《乡村女教师》，（女主角）瓦拉瓦拉的那种奉献，她从教的是一所西伯利亚小学，所有孩子都不愿意去上学，她挨个去找，在她年老的时候，一个个国家栋梁之才出现在她面前，她的那种幸福感和自豪感让我十分羡慕。马卡连柯有一句话是影响我一辈子的，“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教不好学生的老师。”这个是对我的第一个影响。

我还遇到很多非常高尚的老师。我中学的时候，一个女同学家里极度贫穷，十几岁的时候家长要把她拉回去换亲，这是我老家的一个陋俗——哥哥穷找不到对象，就拿女儿去换别人家的闺女。结果我的一个不是班主任的老师知道这个情况后亲自登门劝说，你家念不起，我养。这个女同学现在是一位比较有名的研究北方方言的语言学教授。那么这个老师的做法影响了她的终身，当时我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多大的付出，等我工作了，等我懂事了，我才知道这位师娘有三个孩子，就着他当中学老师的微薄的薪水，还愿意去这么对待自己的学生。

我学法学的启蒙老师，后来也是我的师祖，人民大学法学院一位教授，对我学业和人品有终身的关注。隔三差五就会问，乃胜你在做什么？还有一位我在武汉大学的导师，我到南审工作，老人家亲自来看过我，他才觉得放心。这几个老师跟我没有任何物质上的关系，但是他们对学生的爱、关心，这个给我的印象很深。

我在安徽工作的时候，我的一个老校长，也是我大学期间的选修课老师，老人家课教得好到了极致，但是每一次给我们上课之前一定是早晨5点起来，要对着镜子试讲。一定要穿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那个时候没有更好的衣服，只有中山装，一定是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的，一定是皮鞋擦得一尘不染的。板书的时候如果有哪一笔不合适，一定会擦了重写。

我还有另外一位老师，没有直接上过他的课。50年代莫斯科大学的哲学老师，我对哲学的一点兴趣全是他激起的，因为他课讲得好，所以当时我们整个都趴在教室外面偷听他的课。什么存在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萨特、哈贝马斯、尼采……这些统统都是因为偷听他的课。他后来作为我们学报的主编，我第一篇法学论文发在上面，人大复印资料就转载了，老人家亲自帮我改了三遍。

这样的一些老师对我有很深的影响。这些年，我经常反思自己，爱学生爱学校方面我的不足。十几年前我母亲去世以后，只流过两次泪，因为我的泪点很高。一次就是我们法学院第一批学生交换到佩奇大学，我始终不放心，一直记挂着，所以陪同王书记去佩奇大学，跟他们告别的时候，我的确是自己控制不住，这是一次。还有一次是央视第一期播《寻找最美乡村教师》，我看了以后真的深受感触，我自己做老师三十年真的是没法跟他们比，那天没看完就给王书记发了短信，我建议我们教职工都应该看一看。真的是让我们感到作为一个老师，你怎么奉献都不过分，怎么热爱学生都不过分，跟他们比我们差距太大。

前天小组讨论的时候有位老师一直在问我，你在这个地方觉得是不是值？不是在领导面前唱高调，我不仅觉得值，而且觉得很幸福、很愉快。为什么？书记、校长爱学生，书记、校长爱学校，那么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爱？他们完全可以活得优哉游哉，南审今年招生没问题，就业没问题，书记、校长完全没有负担，为什么想要学校好？我有一个很朴素的理解——经常有人问我在二级学院做院长和在教务处做处长有什么区别。我说，区别就在于在做二级学院院长的时候如果你想学生好，想把这个学科专业搞好，那么你的工作无穷无尽，你永远忙；在教务处长的岗位，你想做好工作也是无穷无尽的，但是你不想做好也会忙，因为有许多运行的工作你必须管，所以这是区别。在二级学院的岗位上，之所以忙，是因为我不忍看到那些孩子离开南审的时候都不愿意提南审，尤其不愿意提法学院，这对孩子来说终身是个阴影。所以在二级学院这块，我在努力的做，但是我感到自己与他们还有差距。我总觉得我遇到那些师德高尚的老师，尤其是那些最美乡村教师，他们是非常纯净的。在爱学生上，我们需要向他们学习。

对于青年的成才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本科学习的阶段。这个时期受到的教育会影响一生。在本科期间，如何能够通过老师的示范作用，为学生们树立人文情怀，为他们的发展奠定更扎实的基础，这是我们作为导师，需要更多考虑的问题。

张映光：我们不能做没有生命感的无根的教育

刚才颁发证书的时候，晏维龙校长说，请关心学生成长，帮助青年教师进步。他讲得非常认真，每个人都讲了一句。这是一种郑重地嘱托，我觉得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所以我回了一句，我不辱使命。

今年三月，我从国际文化交流学院院长兼书记的位子上退了下来，安心地把工作交给后起之秀们，做一个站在路边为他们鼓掌的人。一辈子园丁做下来，终于可以退下来，守着我的“瓦尔登湖”，过一个有诗意的宁静的晚年。今天接到这个聘书，好像又要从路边回到路上，承担一份责任。我们都知道，家新书记为实现“全人教育”，始终在构想和设计，如今书院制的顶层设计出台，其实和九年前他提出的“大爱为基，育人为本”是一脉相承的。这里的育人，不是说教会学生怎么进四大，而是全面发展的人。“全人教育”仅靠专业知识是不够的，大学不能够止步于培养专业技术人才，那就和职业技术学院没什么两样了，我们要培养的是知、情、意相互协调的人，而不仅仅是有知识的人。

蔡元培老先生在一百多年前曾经批判过把大学办成“资格养成之所，贩卖知识之所”的现象，人文精神的缺失只会让人像一棵豆芽一样苍白地成长，不具备可持续性。百年之后，我觉得，悲哀的是这种功利主义导致的现象还是存在，我们的育人远远没有完成。必须要在知识的获取上，情感的培养上和意志的磨炼上有一个全盘的协调，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才能走得更远。

最近我在看电视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这部电视剧看得我心潮澎湃，我们就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让我深受感动的是，当年，有这么一批人，身在下水道里，仍然仰望星空。他们在社会的最底层，但是他们仍然记挂这国家的命运、前途，这些人身上有一种信念和理想的感召力。我觉得我们学校的领导身上也有这样的感召力，我愿意追随他们，为学生的“温暖 卓越 力量”的增加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昨天我在人人网上看到我的一个学生发的状态，他说，昨天不小心把阳台上的花盆打碎了，才发现我辛辛苦苦养了一年半的仙人球是个塑料的。我看完呵呵一笑，但是同时又在想，如果我们没有从培养一个人格健全、有血有肉的学生出发，而只是关注于把学生的学习搞好，那么我们的学生可能就像这个塑料的仙人球，等到有一天，学生遇到挫折和阻力了，花盆打碎了，他才发现原来我学的东西是无根的。他会茫然，会沮丧，更会痛恨我们没有给他一些人文的、情怀的教育。

有一个寓言，说的是退潮后，一个孩子在沙滩上把搁浅的海星一个一个扔回海里，旁边的人笑他说，傻孩子，太多了，你扔不完的，孩子说，我扔一个就是一个。为什么蔡元培老先生当年说的那种现象现在还存在，因为现在的教育培养了很多精致的实用主义者，在消费主义的年代，人心浮躁，很多人只关心怎样在社会上混得好，而不再去关心国家、民族的命运问题，就像海滩上搁浅的海星星。我们现在是走在海边的人，作为老师，我觉得我们扔回去一个是一个，所以，能够用自己的一点影响力去影响一个学生成长，我觉得这就是我终身的一点成就。

张芊：对学生课堂之外的忽视，可能导致终生的遗憾

首先非常感谢学校的信任。其实这是一份荣誉也是一份责任，作为一个走过第一次、第二次创业的老人，我觉得能够再参与学校的第三次创业，是一种荣幸。家新书记昨天会上说，幸福是一种创新、探险以及在这个过程中的体验，在体验过程中获得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幸福的源泉。我感谢学校在我的事业的后期还能给我这个幸福的福利。

我理解，导师是知识和道德的传播者，区别于教师，教师是一种以课程为导向的，通过知识传播达到育人目的，这是必要的，但是是不全面的。导师则多了一种“全人教育”的导向，更多关注于学生成才。对于现在的学生来讲，最重要的是要激活他们学习的热情和对成功的渴望。刚进入大学的学生，有些会产生对以往学习的“报复性反弹”，失去目标后就容易迷失方向。对于我们导师来说，就必须扭转这种势头，激活他们的正能量。

在我多年和学生接触的过程中，我发现，许多学生在关键的问题上没处理好，将会影响他们的一生。曾经有一个大二的学生找到我要退学，我发现他高考成绩非常好，是他们学校的前十名，我问他为什么要退学，他说他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当年是父母帮他选的专业，为此，他就产生了逆反心理，大学里每一科都不好好学，全部挂科，就想退学回去重新考。我跟他沟通之后，为他分析了利弊，告诉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后考上理想高校的研究生，也是可以实现自尊的。他说，为什么这些话在一开始每人告诉我，他已经为此浪费了两年。

所以我想，对于许多在课堂之外的问题，我们需要付出更多的关注和关心。当时我们做学习支持中心，就是希望给学生一个全面的支持，现在做书院，更是将这部分工作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还有一些学生，他们的学习成绩很好，但是他们的未来是否就能发展好，也是值得注意的。我们的信息员里有一个金融学院的学生，他的成绩可以获得国家奖学金，他们的书记蒋志芬老师跟他说，你的综合素质分不高，仅靠成绩高是不行的。他来向我求助如何提高综合素质，我建议他当金融学院的级长，锻炼自己。到毕业的时候，他顺利考上了银监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去向。老师的一点点点播，就对学生的成长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我很愿意去做这样的事。

对于总导师，我的思考是，从学识、人品、素质来说，我们可能很难达到总导师的要求，但是我们会努力去追求和靠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在实现自我的完善。我认为总导师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引导学生去发现自己的渴望和需求，与四年的大学教育之间达到平衡。还有就是，如何通过机制的创新，通过教师和辅导员的良性互动来共同帮助学生成长。要想实现书院制制定的育人目标，必须通过探索，形成机制的创新，把教师和书院的力量整合起来，共同为学生服务。最后我认为，要把课程外的育人信息和人才培养的全过程的改革有机结合起来。我会努力去奉献自己的力量，一句话说，我们鞠躬尽瘁，共创辉煌。

注：以上为四位教授在书院总导师授聘仪式上的发言，本平台编辑部整理，未经本人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