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仗势欺人的美术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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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仗势欺人的美术骗术

仗势欺人的美术骗术

□林木

最近一个荷兰网络频道主持人Boris与博物馆一起和公众开了一个有趣而让人深思的玩笑。他在宜家花了10欧元买了一幅廉价的复制品放到了荷兰阿纳姆博物馆,号称这是著名瑞典艺术家IKEAndrews的真迹。他请馆内的观众欣赏并给出估价。热情的观众在假画面前煞有介事地评论起来:“我的天,这幅作品太有趣了,它太现代了,真让人震撼”;“你能清晰地看出这是一幅符号主义的作品”;“这结构是重叠性的”……当请大家估价时,“放在这个地方,肯定便宜不了”,有人估价一千,有人估计几万,有人估计20万欧元,有人说,“卖250万欧元我就把它拿下,再高我肯定不买了”……

此事让人惊诧莫名!一幅10欧元的假货一放在神圣的博物馆,竟产生如此神奇的效应!也许大家想,这仅仅是个实验,或许就是个离我们太远的有趣的玩笑与幽默。但这绝不仅是玩笑与幽默。而是一种不无普遍意义的美术骗术,论其性质,属于一种仗势欺人的骗术。

此次荷兰博物馆的实验何以能成功?是因为博物馆的头衔太能震慑人。不是有相当文化价值、审美价值和历史文物价值的作品是绝对进不了博物馆的,亦即人们对博物馆有一种绝对的信任感,换言之,博物馆有一种绝对的公信力。人们从来不怀疑,也从来不可能去怀疑博物馆里会有假伪劣一类骗人的东西存在。任何东西只要往博物馆里一放,立即就会变成真实的文物或艺术品。即使有时候,博物馆里的东西令我们不喜欢、反感甚至厌恶,与我们的习惯或常识不合或矛盾,绝大多数的参观者不会去怀疑那件令人怀疑的展品,反倒会怀疑自己的鉴赏力,而顺从博物馆给出的指示认可这件作品的价值。在这种情况中,一方面,博物馆的权威性公信力起到绝对的主宰的作用;另一方面,艺术品鉴赏标准和价值标准的不确定性使人们难以去怀疑。如果有人要以权威或公信力在艺术领域“仗势欺人”,是很容易成功的。

荷兰距我们太远,他们的实验也仅仅是实验。其实,荷兰博物馆这种“仗势欺人”的实验在当今中国艺术界可谓比比皆是。

凭头衔吓人,凭头衔卖高价,在中国艺术界是大家都熟悉的一种普遍现象。只要是“协会”的会长、副会长、理事,其作品都有人买,且依职位高低而论价之高下。这也是各地协会“竞争上岗”愈演愈烈的原因。其根源也在于商家、收藏者被仗势欺人者所欺,或依势而附会。

观念崇拜是另一种原因。中国有很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颠扑不破”的“真理”、观念。例如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相信历史是进化的,而今天进化的最高阶段是“现代”或“当代”。谁的艺术属于现代或当代,谁的艺术就是“先进”的艺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里放在地上的一些砖头,摆在橱柜里的一堆粪便,挂在墙上的一个白布框,不仅因为放在了博物馆,更因为它“现代”,所以这些破烂东西就都价值连城。同理,中国的一些“现代艺术”和“当代艺术”,不论它们如何怪异、荒诞、丑陋、血腥,仅仅因为它们仗了美国当代艺术之势,就足以把崇拜美国崇拜“现代”和“当代”的国人震慑得手足无措,犹如那些望着“皇帝新衣”战战兢兢的大臣。

清人笪重光在清初也指出过仗势欺人的现象。在他的《画筌》中有句话叫“前辈脱作家习得意忘象;时流托士夫气藏拙欺人”。因文人画倡导“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再加上明清画坛又在倡导笔墨至上,“作画第一论笔墨”,于是不讲形似专论笔墨的风气就起来了。有“时流”作画寥寥几笔就是一幅画,还自标高雅,弄得人们不知所措不敢说话,否则你便俗气。这仗的是“文人画”之势,仗的是“笔墨”之势。这种情况在今天画坛亦随处可见,又分两种:一种是本来就画不好,几乎没有什么画画的功底,乱舞几笔,然后炒作,说是笔飞墨舞,然后拿钱在杂志上到处刊登,在拍卖会上胡乱假卖,俨然名家。另一种是本来确实会画,也画得好,且因画好而成了名家,但那种好画画得慢,有时几个月才画一幅。看着人家草草几笔也在卖高价,自己那不傻了吗?于是也来涂鸦,胡涂乱抹,寥寥几笔,叫“稚拙”,叫“童心”,叫“变法”,也来“得意忘象”“飘飘数笔不减千乘万骑”。加上名气本来就真大,根本无需炒作,自然有人上钩。我在许多杂志和美术馆里,都会不时看到此类名家“变法”之作。此种类型为仗名气欺人,仗笔墨欺人,仗不求形似欺人。

这让我想到张大千的“画家之画”的倡导。他主张画有专业能力有技巧难度的画。美术鉴赏主观性虽然的确很强,但基本之标准还是有的。热闹、喧嚣、炒作、风光之后,历史是要沉淀的。美术史上也只有那些严肃的画家之画能青史留传。当然恶名骂名也能留下。德国汉莎航空失事客机副驾驶就是让人难忘的恶例。(来源:《中国书画报》新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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