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幽默”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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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现代文学流派走廊编者按:本报开辟的“开放的翻译家人物谱”专栏于2月16日见报以后,受到了读者广泛的关注。改革开放以来,经过这一代翻译家译介的外国现代文学流派,各有着自己

——外国现代文学流派走廊

编者按:本报开辟的“开放的翻译家人物谱”专栏于2月16日见报以后,受到了读者广泛的关注。改革开放以来,经过这一代翻译家译介的外国现代文学流派,各有着自己兴衰的过程,并在我国新时期文学发展的道路上留下了不同的烙印。为了审视这一段历史,促进对外国现代文学流派及其影响的研究,本报特设“外国现代文学流派走廊”专栏,从本期起,陆续介绍曾在我国产生过较广泛影响的外国现代文学流派,并欢迎读者评论。

“黑色幽默”是美国上世纪60年代流行的一种文学流派,是一种内涵极为丰富的文学创作方法。它用独特的思维和夸张的语言,嘲讽作家想要嘲讽的社会现象,被评论家们归纳为“绝望的喜剧,病态的荒诞,阴沉的笑,绞刑架下的幽默,大难临头时‘致命一蛰’的幽默”。为了表示与马克·吐温式的幽默相区别,它被冠以“黑色”之名(black humor)。其代表作家及主要作品有:约瑟夫·海勒(《第22条军规》、《烦恼无穷》)、托马斯·品钦(《V》、《万有引力之虹》、《拍卖第49批》)、小库尔特·冯内格特(《冠军早餐》、《猫的摇篮》、《五号屠场》)、约翰·巴斯(《迷失在开心馆中》)、唐纳德·巴塞尔姆(《亡父》、《白雪公主》)等。

“黑色幽默”派否认自文艺复兴以来确认的人的品格和价值,认为人在荒谬、疯狂、异化和绝望的生存环境中,常会出于无可奈何的心情,来嘲笑自己命中注定的厄运。他们笔下形形色色的人物和情节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幅幅奇谲怪异的画面,使读者感到既新鲜又愕然,边阅读边好笑;在深度阅读中,进而内心产生震惊,感悟到自身与环境的荒诞性。他们的审美特征是:(通过内摹仿和移情作用)体验阴沉和痛苦,郁闷和忧愁,反常的辛辣,悲愤的玩世不恭,以及人际关系与世界秩序的无逻辑和非理性。它的锋芒,指向一个异化的、虚伪而残忍的“理性”世界,揭示它那种病态的可恶、可憎、可笑和可怕,呼吁对人的尊重和对良心的保护。

“黑色幽默”的艺术特点是:(1)立意怪谲,异想天开,用超越常情的细节、人物和场面和阴郁神秘的气氛来渲染主题,描摹荒诞,表现普遍意义;(2)用冷漠的、无可奈何的、自嘲的幽默,透过表面的荒诞喜剧色彩来表现深刻的悲剧性;(3)塑造非传统英雄式的(倒霉蛋式)主角,表现人类受一切异化力量压迫的生活本质;(4)小说结构松散凌乱,把现实生活的片断与荒诞的幻想拼接在一起,用非线性的、甚至非逻辑的叙事手段,达到形式创新的目的。正因为它既超越传统的文学创作方法,又有别于通常所见的现代派,因此不少学者把“黑色幽默”列入后现代派。

“文革”后期,复旦大学外国文学教研组开始悄悄地开展自己的科研工作,并且着手编译和出版内部交流的铅印刊物《现代外国文学》。当时“上面”交办的“战斗任务”,是要编译“美苏争霸题材”作品及故事梗概,“为反帝反修的外交斗争服务”。我当时担任教研组长,在译过《第五号目标》和《前车之鉴》等作品之后,觉得美国文学研究若老是说“美苏两霸争夺全球霸权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之类的话,这样下去于文学研究实无益处。遂与副组长赵守垠商量,并在时任系革委会副主任的杨岂深教授指点下,从英美的文学刊物中搜寻资料,最后将研究目标锁定在60年代中期成形的新流派“黑色幽默”上。1975年,我们以“为深入地开展当前××的斗争,需要研究一些现当代英美资产阶级文学流派”为由,终于获得“上面”“可以搞一点流派研究”的允许。

于是我与赵守垠立刻去图书馆等处搜集所需资料。最初到手的是美国约瑟夫·海勒的《第22条军规》和《烦恼无穷》(Something Happened),以及相关的一些书刊。我们分工:赵守垠摘译《第22条军规》,另一位教师摘译《烦恼无穷》,我则编译评论和研究资料。那种行径颇具“吊诡”(paradox)意味——借“革命大批判需要”为名,行研究现代派文学之实。

直到1976年8月,我们才在内刊《现代外国文学》第二期,推出了约瑟夫·海勒专辑,内容包括“前言”一篇,《第22条军规》(摘译9章,10万字),《烦恼无穷》(摘译第一、二部分,4万字),评论资料1万余字。这是“黑色幽默”这一流派初次在中国传播,这期刊物在交流单位中确实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到了1979年,随着纠正极左思潮的深入,出版界思想进一步解放。上海译文出版社决定将《第22条军规》列入出版计划,随即约请复旦大学和南京大学的教师合作翻译,并于1981年出版,初版就达93000册。1981年8月,陈焜先生在《西方现代派文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中,接连发表《黑色幽默——当代美国文学的奇观》和《生活经验和美学意识的一种复杂结构——谈黑色幽默》两篇文章,该流派的其他作品也陆续翻译出版。随后,它不仅成为大学里外国文学史的讲授内容,在一些中国作家的作品中,也出现了类似“黑色幽默”的表现手法。这些都表明,“黑色幽默”正在引起人们的兴趣和关注。

尽管1983年“清除精神污染”中,有人借口“黑色幽默”作品“散布异端”、曾对出版《第22条军规》提出指责,但这种偏见没多久就湮没了。这以后,“黑色幽默”在我国有了更广泛的传播。1986年1月,董衡巽等合著的《美国文学简史》(下册)中,在“后现代派小说”部分专门介绍了“黑色幽默”;1987年5月,我出版的《西方现代派文学评述》一书中,也专写了一章《在“黑色幽默”中窥视社会》。及至90年代以后,有关“黑色幽默”的资料汇编、研究论文、评论专著经常出新,“黑色幽默”作品的出版也更多了。仅译林出版社就先后出版了《第22条军规》及其续篇《最后一幕》,还有《冠军早餐》,《囚鸟》,《V.》,《五号屠场》,《上帝保佑你,罗斯瓦特先生》等“黑色幽默”作品十余种。

回顾30年来我们认识西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各种文学流派的历程,充分表明,外国文学研究同其他各项工作一样,必须始终坚持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拨乱反正的深入,我国广大外语专业教师和外国文学工作者,为了了解和研究当代的世界文坛,逐渐将科研重点放到20世纪欧美文学,包括积极研究和介绍西方现当代文学流派,并获得了可喜的成绩。尤其是80年代初中期,大家对西方现代文学流派感到新鲜、好奇,许多人思想活跃,研究的热情很高,成果也多。1985年,西方现代的文学创作和批评流派大多已在中国登台亮相,并从不同角度加以诠释,以至这一年被称为“方法论年”。1986年4月,中国作协书记处常务书记鲍昌在天津召集会议,集中交流这方面的研究信息。当年研究气氛之热烈一时蔚为壮观,致使西方现代派文学研究成为中国80年代的一门“显学”。“黑色幽默”作为西方后现代派的一种创作流派,在丰富我们对文学表现方法的认识,进而加深对当代西方社会的了解方面,显然起了一定的作用,至少让中国的读者领略和体验到了一种新的阅读经验。仅就这一点而言,当年热心翻译、介绍、评论“黑色幽默”等西方现代文学流派的人们所做出贡献,也是值得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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