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之声 | 诗歌,我们生存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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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我们生存的依据

马哈茂德·达尔维什中译本首发式见闻

1

“您好,请问您是……北岛先生吗?”

我等到和他握手的人说完话,从侧面插过去。首发仪式还没有开始,西装革履、长枪短炮零星地围在附近,面前的人浅色西装,线条瘦硬,气场和国会厅里的暖气一样强。

“啊,啊,是的。”

“我是这里的一名学生,也是您的一位读者,我想冒昧地问问您能不能给我这本您的书签一个名……”

“啊,没关系,可以。”

北岛先生接过书,坐下来,没接我的笔,从西装内袋里自己拿出一支,指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笔像是油性笔,有点浸。年近古稀的北岛先生翻开书,慢慢地在扉页写下了两个繁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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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历史

“历史终于给了我们机会,使我们这代人能够把埋藏在心中十年之久的歌放声唱出来,而不致再遭到雷霆的处罚。”①《今天》②创立时,北岛在发刊词第一句这样写。那时他已经当了九年的建筑工人,混凝土工和铁匠的活都干过。众人睡通铺,唯他独醒,静夜微光,照亮尊严的时刻。七十年代地下文学暗流了十年,终于升腾为火把,开花落英,一时华彩纷呈。

食指走在前面拓荒,冬日农闲时,北岛、多多和芒克凑在一起喝酒,未名湖畔的风吹过西川和骆一禾年轻的身体,张枣在巴山楚水开始才华横溢。于坚、舒婷、翟永明、欧阳江河……吟唱从四面八方拱出泥土,清音回荡。哦,那时的天空底下,还有烈酒一样忧郁的海子,和一生未曾长大的顾城。

万人都要从我刀口走过

去建筑祖国的语言

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将牢底坐穿

——海子《以梦为马》节选

最后,在纸角上

我还想画下自己

画下一只树熊

他坐在维多利亚深色的从林里

坐在安安静静的树枝上

发愣

他没有家

没有一颗留在远处的心

他只有,许许多多

浆果一样的梦

和很大很大的眼睛

——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节选

我不得不和历史作战

并用刀子与偶像们

结成亲眷,到不是为了应付

那从蝇眼中分裂的世界

在争吵不休的书堆里

我们安然平分了

倒卖每一颗星星的小钱

——北岛《履历》节选

现在触摸到的本体形同乌有:面对空旷八荒,面对生生灭灭、聚散无常、千人一面的族类,悬棺无魂可招,无圣可显。皇皇天道泼为风水,一空耳目幻象。

无冕无国的诸王之王:那是谁?

——欧阳江河《悬棺》

那是北岛真切生活过的,理想主义风起云涌的八十年代,让他“的确怀念”:“八十年代在如此悲壮辉煌之中落幕,让人看到一个古老民族的生命力,就其未来的潜能,就其美学的意义,都值得我们骄傲。”

他大声地回答:

“新的转机和满天星斗

正升起在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回答》)。

3

压力

到了二十一世纪,七十年代的暗流喷涌之后回到地下,换了一种方式,仍在继续。

诗人余秀华因一首《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突然走红,她说:“行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诗歌充当了一根拐杖”。古今中外,四海八荒,世殊时异,但困境和思索永不止息。

比之上个世纪的十年寂静,十年爆发,我们这一代人的节奏,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处在一个娱乐与消费的时代,一个媒体掌控话语权的时代,一个体制与金钱合谋的时代,年轻一代面临巨大的迷失,这甚至也是整个社会的迷失。生活变成压抑与爆发的混剪,压力无形,分散在四面八方。发声不再是一项奢侈品,倒是七十年代的那些困境——长久的沉潜、焦虑、克制、等待——成了奢侈。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比我们当时的处境更难。”北岛这么说。他也说:“在对抗中,诗歌不仅是武器,也是我们生存的依据。”

4

翻译

面临困境的不只是诗歌创作,还有翻译。

曾几何时,翻译是语言新生的沃土,经过民国时期学贯中西的一批大师之手,译著的语言使白话文更加丰富,更有生命力。王小波在《我的师承》中坦言,他真正的老师是翻译家查良铮和王道乾,假如没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就没有最好的中国文学语言。而进入九十年代,在商业化大潮的冲击下,诗歌翻译出现了重大危机。大量外语学生不在本专业就业,群英荟萃的《诗苑译林》无疾而终,充斥书店的劣质译文不仅构成对母语的伤害,还进一步误导在阅读中迷失方向的读者。

“做翻译的人,母语的能力一定要好,要格外的好。”北外法语系毕业的树才先生说。他做过外交官,也是诗人、学者,译者。谈及诗歌的可译性,他讲:

“诗歌是可以再生的。翻译不只是减损,也是一种增加。”

好的诗经得起不断的翻译,像转世投胎一样,那是生命的延长。

5

2008年秋天,在马哈茂德·达尔维什逝世两个月后,北岛等人在香港举办了一场他的专场朗诵会,以表纪念。八年之后,北岛从香港来到北京,读一首他写给达尔维什的作品。

活动结束后,不少人围上去要他的的合影与签名。北岛站了一小会,在西装革履的包围下渐渐远去,黑衣白领,如一个冷峻的象征。这一切,墙上巨大的马哈茂德·达尔维什静静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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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本文部分观点及所有引用北岛的话出自北岛访谈集《古老的敌意》。

②《今天》:1978年末由北岛等人在北京创办的民间诗歌刊物,是朦胧诗派汇集的所在。

文案 | 黄思畅

排版 | 韩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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