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卞:米芾口中的“得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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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卞:米芾口中的“得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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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年的书坛呈苏、黄、米三足鼎立的局面。此三家将“尚意”书风推向了极致,将文章气节与“墨戏”精神自然地融入书艺之中。此时论书也不再像唐人那样多是站在技法层面进行剖析,更多的人文方面的思考以及提倡己意的创新精神成为这个时代新的亮点。北宋中期欧阳修曾哀叹:“书之盛莫盛于唐,书之废莫废于今。”这种衰颓的气象于此时早已不复存在了。 当然,北宋书法之所以兴盛,除了上述三位主角以外,其他配角在不同时期的粉墨登场也是不可或缺的。法乳“二王”正脉的薛道祖、以“瘦金体”名世的宋徽宗、福建的“三蔡”都是构成这一时代书家集群的重要代表。其中围绕蔡襄和蔡京这对族亲兄弟孰为“宋四家”殿军的争论,更是成为书史上的一桩公案。其中一派持“因人废书”之论,认为蔡京书法颇多新意,惜人品有污,理应被排除出“宋四家”之列。然而北宋末年,书艺成就与蔡京相伯仲者尚有其弟蔡卞。世称其书享誉当时,朝野中多有效仿者。与秉承古意法度的蔡襄相比,蔡卞所书更受“尚意”美学情趣的影响,只是受其兄人品所累,人们对他产生了种种误解,以致慢慢被淡忘了。而随着时代的推移,我们有必要通过存世资料对其生平经历与艺术高度进行重新的挖掘、思考,以期做出更为客观公允的评价。 蔡卞幼承家学,年少入仕,其间得王安石激赏,以“相才”赞之。蔡卞不仅成为王安石的女婿,更成为王氏手下的得力干将,迅速成长为变法运动的核心成员。蔡卞一生的政治主线即积极实践新法。在此过程中,他取得了一些成绩,也犯过不知变通、矫枉过正的错误。但其为官清廉,无为一己之私而祸国殃民之举,在人品上与蔡京可谓大相径庭。况且在徽宗朝,二人的从政理念存在很大的分歧。蔡卞受到其兄的排挤,政治上失意落寞,最终与其兄分道扬镳。对于这一点,曾为宰相的曾布即言道:“用京不若用卞……卞读书畏义理,诚与京不同。”由此可见,将蔡氏兄弟相提并论实为不妥。目前在史学、文学、艺术学等多领域,学者对蔡卞比较冷漠甚至存有歪解。其原因无非两方面。其一,在党争的混乱局面下,曾身居高位的蔡卞未能展现出力挽狂澜的政治气魄,其政治信仰与能力似乎只是机械地为新法服务,王安石的光芒束缚了他的主观能动性。这与苏轼较为人性化的思维形成了明显的落差,故而其政绩容易被人们忽略。其二,蔡京、蔡卞兄弟二人在哲宗朝的和睦表象以及《宋史》的错误评论误导了后人。 历代书论中对于蔡卞的评价,当以米芾所言最值得玩味。蔡京之子蔡絛在《铁围山丛谈》卷四中有云:“鲁公(蔡京)一日问芾:‘今能书者有几?’芾对曰:‘自晚唐柳氏,近时公家兄弟是也。’盖指鲁公与叔父文正公尔。”当时蔡京正值贬谪,于润州(镇江)拜访老友,米氏所言或有宽慰对方之意,抑或有政治期许,但蔡氏兄弟所书有可观处当无疑义。而若干年后,米芾得蔡京举荐赴京师任书画学博士时,与徽宗的问答则大有口若悬河、品头论足的派头儿了。据《海岳名言》所载:“上问本朝以书名世者凡数人,海岳各以其人对曰:‘蔡京不得笔,蔡卞得笔而乏韵,蔡襄勒字,沈辽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在这一连串的评价中,似乎精通笔法的只有蔡卞。对一位书家的艺术水准加以品评,自然还要以其传世作品为依据。蔡卞的“得笔”处究竟何在,我们可以透过他的作品来分析。

中国书画报 在宋人流传的书作中,手札占有很大的比重。在当下,其美学价值已经远远超出本身的实用性。蔡卞所书信札虽仅有《雪意帖》一通,然笔力沉着,峻宕洒落,字势纵逸多姿,多现古拙苍遒之意蕴,在对线条力道及丰富性的把控上显示出高人一筹的水准。与蔡京俏丽秀美的风格相对照,无论在整体的气势还是具体的细节上,蔡卞都更有大家风范。蔡卞书法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格调的古拙,具体表现在转折和起、收笔处的行留相宜。行草书最明显的特征是气息的流动与畅快;但若笔力不足,则会显得软弱流俗,缺乏筋骨。因此,在使转处发力的同时兼顾气脉的畅通,使之不滞涩,才是理想的艺术效果。而起、收笔处自然且不尖削的点画形态亦同此理。蔡卞年少时曾与苏轼一同习书,深得颜真卿、李北海气韵。其行书意态翩翩、筋摇脉聚,米芾所评“得笔”之语当非谀颂之论。此外,蔡卞书能深得米芾之赞许似乎还另有隐情。这从他的另一件碑刻《楞严经偈》中可以看出端倪。此作取法王羲之,得《兰亭》《圣教》之形神,其中“所”“虚”“照”等字几与王字毫发无爽,颇有“集古字”之嫌。这种取法及创作模式正中米芾下怀,甚至我们可以推测这极有可能是直接受其影响。而其欹侧摇曳的字形和沉厚明快的点画也极具米家风范,“依”“无”等字可谓《苕溪诗帖》的翻版。米芾在北宋书坛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蔡卞受其影响也是顺理成章,故而我们有理由认为,二人艺术风格的相近也是促成这一评价的重要原因。 令人惋惜的是,蔡卞的传世作品不多,没有系统性,无法窥得全貌,这成为我们进行深入研究的最大障碍。但限于目前所见,他最大的缺憾则是缺失个性。或许对于才情不高的书家而言,米芾那“意足我自足,放笔一戏空”的境界是永远也无法达到的。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对前贤的无限追慕以及在技法上达到无比精熟。

来源:《中国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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