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器晚成”的女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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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器晚成”的女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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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美术报》第202期域外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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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内瑞拉艺术家卢吉塔·胡尔塔多图片:twitter

在当今西方艺术界中,似乎总是年轻艺术家们吸引着资本和评论家们的目光。大小画廊中举办的展览形形色色,主角大多是“80后”甚至“90后”的新面孔,年轻的收藏家们也开始频频出现在各大拍卖会现场,甚至年轻的博物馆馆长也屡见不鲜。然而包括绘画、雕塑在内的视觉艺术家们,尤其需要时间来磨练技艺、增加阅历。近日,出生于委内瑞拉、居于美国洛杉矶的拉丁裔艺术家卢吉塔·胡尔塔多(Luchita Hurtado)于99岁的高龄去世,她超过80年的艺术生涯的非凡成就,直到生命的最后10年才得到认可。胡尔塔多的经历证明了,要成为一个成功的艺术家,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

她们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默默无闻。她们的阅历,是我们这个浮躁年代中的宝贵财富;她们的视野,带我们领略从未到达的至臻之境;她们内心曾经的波澜和如今的沉静,为我们揭示了艺术的本质和运行规律。除了刚刚逝世的胡尔塔多,西方还有哪些长期被人们忽视的女性艺术家呢?

卡门·埃雷拉(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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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埃雷拉在惠特尼美术馆图片:mujeresmas.mx

1915年出生于古巴的艺术家卡门·埃雷拉(Carmen Herrera)如今已经105岁,她把自己绘画中的直线和简洁的形式感归功于大学时期学习建筑的经历。20世纪50年代,埃雷拉开始在纽约接受艺术训练。在巴黎逗留的几年中,她深入了解了马列维奇和蒙德里安,以及他们那大胆的颜色和几何形状构。在前人成熟风格的影响下,埃雷拉开始了她长达70年的几何绘画创作。虽然埃雷拉的丈夫一直支持着她的绘画创作,但画廊的经销商们却一直拒绝她参加展览,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2004年,埃雷拉迎来了事业的突破:她终于卖出了第一幅画。同年年底,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了她的几幅作品。自然而然的,著名的利森画廊(Lisson Gallery)选择了埃雷拉。2017年,随着惠特尼美术馆的大型回顾展“卡门·埃雷拉:视线”的开幕,这位具有强烈个人艺术特色的百岁老人才逐渐为世人所知。如今她已经成为了艺术资本趋之若鹜的对象,但这位可亲可敬的百岁老人仍然在坚持不懈地创作,并参与了数个公共雕塑项目。

伊黛·阿德南(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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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黛·阿德南2014年图片:白立方画廊

1924年出生于黎巴嫩贝鲁特的伊黛·阿德南(Etel Adnan)是一位十分重要的学者、诗人和散文家。她曾经在法国和美国加州学习和教授哲学。20世纪50年代后,为了“抵抗法国对黎巴嫩的殖民统治所带来的影响”,这位多才多艺的学者开始绘画。阿德南在此之前一直用英语写作,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然而这种创造性的抵抗活动一直不为世人重视,因为她的绘画只不过是对黎巴嫩风景的描绘,色调柔和,尺寸也不大。

2012年的卡塞尔文献展让阿德南的艺术生涯实现了重大转折。在文献展厅(documenta Halle)中,阿德南纯粹、和谐、色彩多变的绘画引起了艺术界的关注。她随后很快收到了许多顶级博物馆的邀请,包括惠特尼美术馆、马萨诸塞当代艺术博物馆和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等。

萨莉·加博里(1924—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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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作画的萨莉·加博里图片:pinterest

澳大利亚土著艺术家萨莉·加博里(Sally Gabori)在她的青年时代,完全沉浸在地图绘制和朴素的宇宙学研究中。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所有的土著居民被强迫迁移到了莫宁顿岛上的保留地,加博里在保留地生了11个孩子,还收养了几个孩子。加博里精通传统的编织工艺,但她直到80岁才接触到绘画的材料、工具,并开始创作独特的抽象绘画。她的绘画色彩鲜艳、奔放,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冲动,令人感动。

加博里的绘画,用祖先的语言和符号来描绘传说和神话,激发了人们对澳大利亚土著文化的尊重和保护。2013年,加博里代表澳大利亚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向国际社会亮相,进一步提高了她的知名度。短短几年里,她的作品被全世界主要的博物馆收藏,掀起了全世界对大洋洲土著文化的关注热潮。

穆尼尔·沙赫劳迪·法曼法玛尼(1922—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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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尼尔·沙赫劳迪·法曼法玛尼在工作室图片:Freunde-von-Freunden

当伊朗艺术家穆尼尔·沙赫劳迪·法曼法玛尼(Monir Shahroudy Farmanfarmaian)在2019年初逝世之时,西方艺术界纷纷开始纪念这位伟大的艺术家。法曼法玛尼的雕塑作品将伊斯兰传统中的几何元素与现代抽象主义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成为了伊朗当代艺术的代言人之一。然而她得到主流艺术界认可的过程,经历了一波三折。

上世纪50年代初,法曼法玛尼曾经居于纽约。她的工作是一名插画家,并同时结识了路易丝·内维尔森、琼·米切尔和杰克逊·波洛克等重要的现代艺术家。1957年,她回到了伊朗,并开始了雕塑创作。法曼法玛尼使用镜面马赛克和伊朗传统的玻璃作为材料,形成了她独特的风格。1979年伊朗革命后,法曼法玛尼被驱逐出伊朗,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重返祖国。法曼法玛尼逐渐地积累自己在艺术界的名气和影响,直到晚年才成为了各大博物馆的宠儿。2015年,她在波尔图的塞拉维斯当代艺术博物馆举行了个展,获得巨大的成功。展览随后转移到了纽约的古根海姆博物馆,进一步让世人了解了这位杰出的伊朗艺术家。

艺术界大器晚成的重要艺术家,尤其是女艺术家,远远不止上面的几位。考虑到这些女性艺术家的作品拥有不可否认的高质量,为什么她们被忽视了那么久?部分原因当然是长期以来存在的性别歧视,就像其他行业领域一样。从画廊到博物馆再到理论界,男性长期以来统治着艺术界的各个方面。这些女性艺术家在20世纪女权主义运动兴起之前,就已经取得了出色的艺术成就。默默无闻的岁月往往成为一种力量的源泉,让这些女性艺术家在清苦的条件下继续创作,不断开阔自己的视野并完成自我价值体系创建。当她们步入晚年,往往不再为满足市场需求而焦虑。她们创造艺术,首先是为了取悦自己。

布加勒斯特伊万画廊总监玛丽安·伊万曾经感慨道:“艺术界其实相当肤浅和懒惰,它们总是把目光投向年轻艺术家。如果一个年长的艺术家真的很棒,最终人们会注意到的。”如今以逐利为目的的艺术资本已经开始关注这些历经风霜的女艺术家,但她们要得到真正的认可,还需要理论家、博物馆界等多方面的共同关注,从而不再让她们被遗忘在艺术史的故事之外。■

编辑|殷 铄

制作| 千 惠

校对 | 王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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